殊途涅槃19(前传)

我要有始有终的过完2018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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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

“陛下!”门外太监慌慌张张的报告:“太皇太后犯了旧疾,皇后娘娘请你到长乐宫去看看。”

“罢了。”梁帝看着案下抖作一团的高湛,手里确实拿的是圣旨慢慢清醒过来:“去长乐宫。”

“起驾……”

 “孽障!你还来这里做什么?”

才走到长乐宫门口,一个琉璃茶碗扔了出来,他略一偏头躲过见厅里已跪倒一片,耳边是太皇太后的嘶吼,讪讪笑道:“谁又把皇祖母气着了?”叹口气强压心中的怨怒,走进一片狼藉的大厅,到处是摔碎的碗盏瓶罐。

“陛下,皇祖母这是勾起了旧疾。”皇后言氏过来附耳道:“今天是他的生日,老太太一早就嚷着要见大孙子,我们哄着她说被你罚背书,过来不得,现正在气头上。”

“谁的生日?”梁帝莫名看着众人问道:“我没有罚谁去思过啊。”

“我就知道是他们哄着我。你怎么会对景禹这么狠心,过生日还罚他背书,是不是。”老太太颤巍巍的走上来牵着梁帝的手:“我有多久没见到大孙子了……。还有小殊,是不是这段淘气又被他爹禁足了?那个林燮与你一样的坏脾气,有了事只拿孩子出气。不对,小殊好一阵没来了……”老太太寻思着自言自语,梁帝一面应着一面想拿话岔出去,蓦地被紧紧拽住:“他莫不是吃了榛子酥,静嫔那里不小心让他病了,传太医了么,好些了么?”

“没有,老太后放心。他们都好着呢。最近清河大旱,指派了景禹去赈灾。”

“这是好事,景禹也放出去做事,我最放心的就是这孩子。”老太太点点头,面上露出笑容:“外派出去那也得过生日,对吧。”

“对的,皇祖母吩咐的是。”

“小殊呢?小殊也跟着去了么?”

“没有,小殊跟着他爹在梅岭呢……”梁帝不觉从口中说出这句,心里一惊,顿觉全身寒凉嘀咕道:“在……梅岭呢,都在呢。”

“那么冰天雪地,他一个小孩子呆一段就得了,早些叫回来陪陪我。与霓凰成亲以后,我就有了小小小孙儿。哈哈哈哈,你说是不是。孙儿,”老太太说道此又寻思着看向言氏,泪流满面:“我的景禹呢,去哪里了?是不是你害死他的,说,是不是你?!”

“皇祖母,你累了,先去休息一会。”言氏小心翼翼吩咐道。

旁边两个侍女上前来被老太太一手撩开,拼了全力冲过去撞向言氏:“把她撵出去,撵出去,乐瑶呢,我的乐瑶,晋阳昨儿告诉我,她跟乐瑶在一起呢,晋阳呢,都走了,喜欢老太太的都没了……”梁帝手疾眼快搂住老太太大声喝道:“还不出去,都在这里看热闹么?!”

老太太掰开梁帝的手,懵懵懂懂向前走嘴里喃喃道:“我还要走多久,景禹,小殊你们都不来找太奶奶……”

旁边的侍女慌忙扶着太皇太后向内室走去。梁帝对言氏略微示意,她委屈的想分辨几句,见陛下愈加阴沉的面色,垂头退下。

“小殊……景禹……你们咋不来陪太奶奶……”梁帝听着老太太凄厉的召唤,恍恍惚惚向外走去。

“陛下……”高湛轻声唤道,见他毫无反应,紧走几步上前扶住:“起驾!”

“今天是谁的生日?”出了宫门,梁帝站定深深吸了口气,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前方。

“是……”高湛略微抬头看看四周,没有言声儿。

“是谁?”

“是……祁王……”高湛的声音低沉,梁帝模模糊糊听到一个祁字,身形晃了晃,疲乏的挥挥手:“回宫吧。”

“母亲。”今天是进宫探视之日,萧景琰一早在宫城外候着,这会进了芷萝宫,见母亲望着园子里的一株绿萝发呆:“母亲。”

“景琰来了。”静嫔抬头看见儿子,勉力笑笑:“瞧着我这记性,竟忘了今日是你进宫探视的日子。”

“母亲,是有什么事情么?”景琰有些心疼,他自然明白昨夜长乐宫大闹了一夜,“是有人来找你了么?”

“没有,我就是担心皇祖母,她年纪大了,时不时被病症折腾一次,对老人家大大不易。”

“太奶奶有人照顾,母亲要顾惜自己的身体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静嫔微微笑道:“我位份低,不能时时去看望她老人家,你有空多去看看。”

萧景琰默默低头。

“去把点心拿过来。”静嫔拉着儿子走到坐席前:“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新鲜食材,选些好的干果做了这些,尝尝可还喜欢。”

“母亲做的,我都喜欢。”

“这是莲子羹。”

“母亲,我最近都在宫城。如何……”萧景琰接过羹汤,疑惑的看向静嫔,以往只有在自己出征的时候才会做莲子羹。

“景琰,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莲子羹吗?”

“你是时时提醒孩儿出门在外一定要平安归来,莲子连心。”

“好孩子。如果小殊还在,今年应该二十四岁了吧,你今年二十六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他已经成亲有了自己的孩子。”

“是。母亲今日……”

“宬妃姐姐在的时候,最心疼小殊,景禹与你都是哥哥,从小带着他一起读书习武。”

“母亲,别说了。”

“你们三个经常一起去看太奶奶。现在太奶奶能看到的只有你一人了,景琰。”

“我不敢去……”萧景琰低声应道:“每次去的时候,太奶奶都问我景禹和小殊总不来看我,是不是太忙了?小殊最近又跟着他爹去打打杀杀了……”
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可是景禹与小殊看见太奶奶这样会伤心的。”

“母亲。”萧景琰一口气吃完手里的莲子羹,起身道:“我这就去长乐宫。”

梁帝蜷在榻上,仰头盯着屋顶看了大半个时辰。

“陛下。”高湛略微近了两步唤道。

“你说,总是做同样的梦,总是梦到同样的人是什么意思?”梁帝喃喃嘀咕。

“这个……”高湛四处打量一番,低头应道:“或许是日有所思……”

从三月到六月,梅长苏等得有些焦虑有些急迫。每日督促飞流用铁莲子锻炼舌根,看他向盟里的各位大侠逐一挑战,从一开始比武的人头攒动,到现在单子上还剩下二十余人,他看着小童倔强的眼神,不知该觉得庆幸还是担心。

三月的廊州蓬蓬勃勃的春色肆意蔓延,唯武林河的贺岭仍然沉静。

“飞流,今儿准备好了么?”丘真提着一篓桑葚进来:“宗主,今儿才到的,你尝个鲜儿。飞流,叫哥哥,叫出来这一篓子全给你。”

小童望着丘真使劲咽了咽唾沫,张了几次嘴,最后还是摇摇头。

“你别难为他了,能叫的时候自然就叫了。”梅长苏将篓子放到小童怀里:“拿去吃吧。”

“宗主,你这般宠着,怕是要说话是很难。”丘真无奈摇摇头,将手里的信报递过去。“湖州分舵这一段信报频繁,是有事么?”

“这块肥肉,谁都想吃一口。”梅长苏打开看看,随手丢进面前的炭盆里:“湖州那边一应支出用度的账册在哪里?”

“宗主,我刚看了。湖州大小十七个船帮,每次的例银从未缴齐过,倒是经常到廊州讨要银子。”

“湖州是江左最为繁盛之地,这是为何。”

“官府伸手太多。”

“哦。”梅长苏笑笑:“不如去看看。”

“好啊。宗主,这几个月都待在廊州,我也该出去走几步。”丘真喜形于色:“飞流,我们跟着苏哥哥去坐大船好不好。”

一语未了小童已经藏到梅长苏身后:“自上次听了少阁主的话,他就以为大船都是从东瀛来的。”梅长苏苦笑。

“宗主。”黎刚兴奋的闯进来:“甄平回来了,还带着两个小姑娘。”

“你是高兴甄平回来了,还是开心他带回了女孩子。”丘真摇摇头:“我还是在去湖州之前好生把账册看看。”

“快让他进来。”梅长苏忽的起身,有些急迫的吩咐道:“让吉婶带两个女孩子先去休息。”

“宗主,你知道小姑娘的事情?”黎刚一脸好奇。

“我知道甄平回来了。”梅长苏面色一紧盯着窗棂:“哪有那么多事儿。丘真,你跟着去看看,告诉吉婶安排妥当。”

一人风尘仆仆急急奔进来跪倒在地:“属下甄平拜见宗主。”

“起来,我这里又不是朝堂。”梅长苏看看旁边的几人:“你们都去忙,还在此处做什么。”话音未落一串背影争先恐后奔了出去:“唉,倒是飞流听话些。”

“十夫长甄平拜见少帅。”见几人出去,甄平重又稽首行礼。

“起来吧。”梅长苏将他扶起:“可还找到其他的人?”

“有几个都是普通兵士,具体身份还需要仔细查证。”甄平红着眼眶低声应道。

“他呢,有消息了吗?”梅长苏迫不及待的追问。

“在剡县。”

“确定了么?”梅长苏声音带着哽咽:“你见到人了?”

“听说前段情况不太好,知道的人也不多,所以属下并未去打扰。”

“做得好。”梅长苏点头:“三日之后去剡县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甄平吃惊的看着梅长苏,不放心的叮嘱道:“剡县最近频发暴雨,我回来之前官府已经报了灾情到衙门,你的身体,是不是缓缓……”

“等不了了,甄平。”

“我回来的路上还听说,誉王殿下到湖州彻查船帮税款之事。”

“先等他去查吧。”梅长苏笑笑:“索性就随了他的意。不彻查一下,金陵还以为江左盟吃了多大一块肥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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